新任临代就职，副国务卿来华：大使”真空”期中美关系扑朔迷离？
* 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是由复旦发展研究院和丰实集团共同打造的中美关系研究的学术平台
摘要
7月15日，美国驻华大使馆迎来了去年10月以来的第二位临时代办。此前，在任八年的中国驻美大使崔天凯宣布离任，两国进入了一段没有互派大使的“真空期”。7月21日，美国国务院证实，副国务卿温蒂·谢尔曼（Wendy Sherman）将于本周末到访中国天津，与中国外长王毅展开会谈。结合此前美方在多个领域重启对华挑战，“缓和”了半年的中美关系正在滑向一个更微妙的阶段。
米德伟。图片来源：美国驻华使馆微博。
第二任驻华代办就职
米德伟于1992年进入美国外交系统，曾担任过华盛顿特区外交学院副院长、美国驻孟加拉国达卡大使馆的副团长、美国驻乌克兰基辅大使馆经济事务参赞、经济局分管货币事务的副主任，并在中国大陆、中国香港、中国台湾、几内亚担任过其他职位。他曾在特拉华大学、杜兰大学以及国防大学学习，并学过普通话、乌克兰语和法语。
与前任博得恩一样，米德伟也试图在中国公众面前营造亲和热情的形象。在使馆发布的视频中，他用大部分时间分享了自己与中国的渊源：小时候用中国锅做饭，早年与妻儿参观哈尔滨冰雕。他还用中文说，自己愿意继续学习中文，以便和中国民众多交流。
米德伟的公众形象较为低调，很少在媒体前曝光，也极少发表与中国有关的评论。但他拥有丰富的外交经验，并曾身居左右中美关系的要职。公开资料显示，在成为临时代办之前，米德伟是美国国务院经济局分管贸易政策与谈判的副助理国务卿。美国驻华使馆官网上特别提到，他还曾任分管制裁政策与实施的主任。
尤其需要注意的是，2019年4月，时任副助理国务卿的米德伟曾作为美国外交高层官员访问台湾，参加《与台湾关系法》40周年纪念活动并致辞。在相关讲话中，米德伟介绍了自己曾在2000至2004年居住于台湾，同时透露其在美国在台协会（AIT）工作时与时任“陆委会”主委的蔡英文有较多交往。
新任驻华代办米德伟（左一）早年与妻儿在哈尔滨，图源：美国驻华大使馆微博。
大使“真空期”与中美关系的远期解读
相比起米德伟本人，各界对于他就任背后的含义更感兴趣。2020年10月，时任美国驻华大使特里·布兰斯塔德大使结束任期回国，驻华大使一职便一直空缺。作为第二任临时代办，米德伟的上任意味着这一关键职位将继续空缺。
而今年6月底，在任八年的中国驻美大使崔天凯也结束任期回国，由此中美两国都没有大使驻在对方国家，进入了一种尴尬的外交“真空期”。CNN评论称，这种罕见的外交真空只是中美关系这对世界上“最重要的双边关系”持续破裂的新迹象。而彭博社则在报道中提到，正当中美之间陷入微妙的“真空期”时，7月7日，美国政府任命了在台协会（AIT）台北办事处新一任处长，被各界认为是向中国大陆施压的举措。
今年6月，驻美大使崔天凯发表离任演讲，图源：CNN。
但也有人认为，这种担忧有些过度。前美国驻港澳总领事杨甦棣（Stephen M.Young）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总统首先要完成的是挑选内阁成员，挑选驻外大使的工作本来就靠后。而人事选择的过程本来就很慢……伯恩斯是一个很杰出的外交官，他很有经验，他会做得很好。”他表示，以他自己的经验判断，今年和以往并没有太大的不同，现在的真空期不过是一种巧合。
兰德公司亚太安全政策专家哈罗德(Scott Harold)也对媒体表示，驻华大使的人选还没有最终确定，是政府过渡期的正常现象，“驻华大使的人选很有可能在驻日大使、驻韩大使的人选之后才出来，这是为了显示我们盟友的重要性。”他在采访中说。
而美国驻华大使的人选也已经有了消息。CNBC五月份时曾报道称，知情人士透露，拜登将任命尼古拉斯·伯恩斯（Nicholas Burns）为新一任驻华大使，虽然白宫还未正式确认，但此消息目前已得到多家主流媒体的报道。现年65岁的伯恩斯目前担任两家智库的执行董事，还兼任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管理学院教授，此前，他先后担任过国务院发言人（1995-1997）美国驻希腊大使（1997-2001），驻北约大使（2001-05），以及布什总统的政治事务副国务卿（2005-2008）。
外界普遍认为，伯恩斯将是下一任驻华大使，图源：BBC。
中国外交学院的一名教授在《环球时报》中撰文称，若伯恩斯正式履新驻华大使，对中美关系而言或是一项利好。一方面，作为一名职业外交官，伯恩斯本人对中国的看法并不如特朗普的外交官员那样极端，他在为与中国“竞争”的言论进行辩护的同时，也强调美国不能与中国脱钩，需要在一些问题上进行合作。另一方面，伯恩斯已经65岁了，且在过去几年内远离中美冲突一线，因此恐怕没有足够的精力和体力应对两国激烈冲突。美国《外交官》杂志则认为，特朗普时期的驻华大使基本都是美国国内的知名政客，都担任过州长或国会议员等要职；而伯恩斯若当选，则表明拜登政府将注意力转向培养精英文官，以重塑美国外交形象。
在中国方面，刚刚离任的崔天凯是在任时间最长的驻美大使，他的任期长达8年，跨越了奥巴马、特朗普和拜登三位总统任期。他也被媒体广泛称为“最后一位老牌外交官”，CNN在报道中称，崔天凯擅长“以温和的态度和节制的语气表达坚定的立场，这使他与不断壮大的年轻外交官队伍区别开来。后者的态度更坚决，姿态更主动。”英国《卫报》则援引华盛顿一位消息人士的话称：“崔天凯在美中关系处于几年甚至几十年最低点的时候离开，这主要不是因为他的行为失当，而是因为不断恶化的中美关系需要一位更温和的大使，按照目前的标准，他正是这样的人选，两国关系需要他。”
美国驻华大使馆，图源：环球时报。
外媒普遍猜测，现任外交部副部长秦刚或将成为下一任驻美大使。路透社报道称，在2006 年至2010年、以及2011年至 2014 年两度担任外交部发言人期间，秦刚以其自信的姿态闻名，在捍卫本国利益时态度坚决。中国外交部没有证实这一消息。而美国《外交官》杂志分析称，无论是秦刚还是伯恩斯，两人都没有关于对方国家的经验或专业知识，若他们真的如外界猜测一般，成为了中美互相派驻的大使，后疫情时代的中美关系势必面临前所未有的新局面、新挑战。
高层接触寥寥，中美走向何处？
大使一职空缺的背后，或许反映出拜登上任以来中美之间缓和的态势正在发生变化。与特朗普政府单枪匹马发起挑战不同，拜登强调团结全球盟友。G7峰会以后，美国一方面在尖端科技、商业运营、人权保障等老生常谈的问题上持续向中国施压，另一方面则主要利用亚太地区的“四边”机制向中国展开地缘政治围堵。
七月以来，中美在这两方面的争端又有升级之势。7月12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南部战区发表声明，严厉谴责了一艘美军驱逐舰擅自闯入中国西沙领海，表示解放军已跟踪并警告驱离。美国国防部驳回了这一说法，称美国军舰是根据国际法规进行正常航行。
路透社报道称，虽然五角大楼的消息人士表示，这只是中国政府的常规做法，无需多虑，但多家媒体仍注意到，这一天是所谓“南海仲裁案”出炉五周年的纪念日。五年来，中国的海军实力飞速壮大，并且在南沙诸岛进行了大规模填海造陆，巩固了对这一地区的控制。
今年4月，中美两国军舰在南海相遇，美军驱逐舰近距离跟踪“辽宁”号航母。图源：美国海军官网。
而2016年以来的三任美国总统，都坚持在南海维持军事存在，这里便成为了中美直接军事对峙的第一现场。今年以来，中美军舰已经在南海海域“相遇”多次，一艘美军驱逐舰甚至对“辽宁”号航母进行了跟踪观察。
除了南海以外，台海上空围绕美国军事存在的敏感议题再次重燃。7月15日，一架隶属美国空军的C-146A行政专机短暂降落台北松山机场，引发中国大陆严正关切。当日，中国国防部发言人正告美方“切勿玩火”，“不要向台独分裂势力释放错误信号”，并警告民进党当局“不要误判形势、引狼入室”。据BBC报道，该架军机抵台主要是为美国在台协会的台北处长交接运送物资，台湾当局对此事并未做任何评价。
值得注意的是，这已不是美国军机近期首次抵台了，今年6月6日，一架同样隶属美国空军的C-17军用运输机载着三名美国参议院窜访台湾，受到蔡英文等人的接见。而路透社报道称，7月19日又有一架美国空军的C-130运输机从菲律宾飞抵台北桃园机场，飞机上据信装载着美国在台协会的“外交邮包”。
今年6月6日，一架美国空军C-17运输机载着三名议员窜访台湾，图：BBC。
美国军机如此频繁地降落台湾，1979年以来尚属首次，媒体普遍解读为美国政府在台湾问题上向中国施压。但也需要注意到，这种施压只是表面意义上的，美国政府并未迅速靠近台湾当局，也没有给予其实质上的支持。
在新疆和香港问题上，美国也重新开始发难。7月12日和13日，欧盟和美国先后发布“营商警告”，声称新疆存在大量“强制劳动”现象，建议企业减少自身供应链对新疆的依赖。15日，拜登在记者会上表示，由于中国政府“没有遵守香港回归前的承诺”，美国将发出香港营商警告，强调企业在港营商面临的“法律丶金融、制裁和数据安全风险”，以及“新闻自由”的损害。紧接着，美国财政部于16日宣布制裁7名中联办副主任，引起中方强烈谴责。对此，CNN在报道中称，越来越多的美国企业将考虑把区域总部迁出香港，中美在香港问题上的矛盾正持续激化。
与此同时，中美也正尝试建立新的高层联系机制。7月21日，美国国务院证实，副国务卿温蒂·谢尔曼（Wendy Sherman）将于本周末到访中国天津，与中国外长王毅展开会谈。谢尔曼的访华计划可谓一波三折，早在月初，就有消息称谢尔曼将前往中国天津，商讨布林肯与王毅的会面，甚至就两国元首的首次会面展开讨论。但在本月15日美国国务院公布的亚洲行程中，未见原定到访中国天津的计划，英国《金融时报》援引四位知情人士的消息称，中美双方当时未就接待谢尔曼一行的中方官员人选达成一致，导致此次访问取消。
美国副国务卿温蒂·谢尔曼的访华计划一波三折，图源：美联社。
谢尔曼最终决定访华，无疑为紧张的中美关系带来了一些新的机遇。美国国务院在周三的声明中称：“美方将与中国官员进行坦诚交流，以促进美国的利益、实现美国价值观，并持续负责任地管理两国关系…我们将就美国严重关切的领域、以及双方利益一致的领域与中国展开讨论。” 由是观之，在未来数月的时间内，在两国高层完善人事部署、重新了解对方之前，中美关系的稳定发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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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临时代办米德伟，美国驻华大使馆和领事馆，https://china.usembassy-china.org.cn/zh/our-relationship-zh/our-ambassador-zh/
15.MATTHEW LEE,AP,No. 2 US diplomat Sherman to visit China as tensions soar,https://apnews.com/article/joe-biden-health-government-and-politics-china-coronavirus-pandemic-412b63d33d7f9c4f02576a42626f621d
微信编辑：陈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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